畅销书作家雷夫(左一)与老师座谈。 (卢玉林 摄)
□本报记者 卢玉林
生活日报报道 雷夫·艾斯奎斯,这位创造了第56号教室的奇迹、闻名世界的全美最佳教师,于3月24日来到了泉城济南。当天下午,在山东省实验中学“教育星空”教师成长分享汇特别活动中,雷夫与省实验中学的老师们分享了他对教育的看法。
孩子成长中最重要的是什么?雷夫给出的答案是“艺术和阅读”。“假如我是世界教育部长,每天至少抽出一小时来让每个孩子学习音乐。”他提醒中国的老师和家长们,独立是保持孩子好奇心的秘诀。
做老师很痛苦,每每深夜痛哭
说到雷夫,不能不提他的“第56号教室的奇迹”。这是他的畅销书的书名,也是他所经历的真实故事。
雷夫是洛杉矶市霍伯特小学五年级的一名教师,任教的教室被编为第56号。霍伯特小学是美国的第二大小学,90%的学生家庭贫困,多是以英语为第二语言的移民子女。就是在这么一间漏水的教室,雷夫已经坚守了30年,他创造的教育奇迹却已经轰动全美:他所教过的学生测试成绩高居全美前5%,学生长大后纷纷考入哈佛、斯坦福等顶尖大学,并取得不凡成就。
巨大的成功给雷夫带来了令人炫目的荣耀。1992年,他被《华盛顿邮报》评为“全美最佳教师”、“美国最有趣、最有影响力的教师”。一时间,各类荣誉和名号纷至沓来:“天才和圣徒”、“拯救了所有学生”、“我们时代的英雄”……
然而,这些并没有让雷夫品尝到成功的甘甜,而是感到了莫大的痛苦。“他们在撒谎,都在撒谎!我没有这么好,这不是真实的!我的学生里有卖淫的,也有杀人犯。”24日下午,在和省实验中学同行们交流时,雷夫说,1992年是最糟糕的一年。“很多日子,当我走进教室时,我就发现自己很失败。你们或许不信,每天晚上我都会痛哭流涕,也时常彻夜不眠。”他发现,他没法拯救所有的孩子。深深的失败感让他几欲放弃。
此时,一本书的出现让雷夫放松了下来。那是后来拍成电影的一部畅销书——《杀死一只知更鸟》(注:又译《杀死一只反舌鸟》)。书中,身为律师的父亲艾迪克要为一位被控强奸的黑人辩护。临行前,儿子问他“我们能赢吗?”他坚定地回答,不能,“但必须要做”。
“这本书拯救了我,它就是我的《圣经》。”雷夫说,即便知道一定会输,但还要付出努力,这或许是每一位教师所要做的。“因为比失败更可怕的是放弃。”
学生不会读书,人生会有麻烦
按照此前的行程,3月24日,雷夫本要去曲阜拜谒孔子。经过多方争取,24日下午雷夫一行才来到了山东省实验中学。因此,对于这次交流机会,老师们非常珍惜。省实验中学教科室主任王翔宇介绍说,有位老师读完雷夫的著作后,一口气提了25个问题。
交流的形式很简单,老师们提问,雷夫作答。90分钟下来,问答双方无不喜悦欢畅。学生的教育自然也成了省实验中学的老师们关注的焦点。
“您说过,最好的教育是教师以身示范。若是列个清单的话,您会在哪些方面给学生做表率?”省实验中学副校长陆彩霞第一个发问。
听完这个问题,雷夫竖起了大拇指,因为这是他即将出版的第四本著作中要回答的东西。雷夫说,他的清单上一定会有如下内容:条理地安排自己的一切、学会提问、谦逊的品格和持之以恒的努力。“大部分孩子是很害羞的,他们不敢提问。我告诉他们,同一个问题,如果他们问我100遍,我会回答100遍。而且我也让他们知道,老师也有不懂的问题,也要向别人请教。”
有一位女老师提到了学生阅读习惯的养成。对此,雷夫显然有很多话要说。在回答时,他的谦逊和幽默展露无遗:“美国的教科书实在太差劲、太差劲了,用语言难以表达的差!周一,学生们对这一篇无聊的故事齐读3个小时,周二又是齐读3小时,周三还是。到了周四、周五,他们还要提一些乏味的问题。”他说,正因如此,30年前任教时,他让学生扔掉教科书,转而带着他们进入兴趣阅读。
“因为有些书涉及性、暴力、脏话和成年人的东西,美国禁止孩子们看。可我就让他们读这些书,孩子们简直爱死了!”雷夫得意地告诉听众们,一学期下来,他们班的阅读成绩高出了其他班50分。他认为,读书是一件让人有机会和世界产生关联的事情,不能禁止孩子去读。“有些老师不敢尝试,担心让孩子读禁书会带来麻烦。我不怕。我担心的是,我的学生不会读书的话,他们的人生会有麻烦。我不理政府怎么要求,我在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由于常年在霍伯特小学任教,附近的居民对雷夫都非常信任。因此,读禁书,以及看被禁电影的事情并没有在家长中引起抗议。“电影一般在放学后放。我让孩子们带信给家长,告诉他们电影有涉禁的内容,他们可以把孩子领回家,但是从来没有。他们知道,那样的话,孩子们会疯掉的。”第56号教室的孩子们最喜欢的就是上学,每天放学后几个小时,孩子们都不愿离开。那里是他们真正的乐园。
课堂不是老师提供答案的地方
“您的班里有30多个学生,您是如何让每个孩子都得到关注的?”
“Art,art,art!”听到这个问题,雷夫不假思索地连说了三个艺术。他说,艺术课是可以让每个孩子都展示出自己闪光点的学科。他们每年都会举办莎士比亚戏剧节,每名学生都有属于自己的、非常重要的角色。而学生们表演水准之高每每能吸引来自世界各地的明星现场观看。这也给了学生们成功的体验和信心。学生们也相信,这样的信心和能力自然能让他们学好其他学科。“假如我是世界教育部长,每天至少抽出一小时来让每个孩子学习音乐。这是让每个孩子闪光的途径。”他的一席发言引来满场喝彩。
随着年龄的增大,孩子好奇心的消退让很多家长和老师感到困惑。有不少人认为,中国教育的一大问题正是扼杀了学生的好奇心。雷夫说,他的办法主要有三个。一是让学生多和学长交流,从他们身上看到未来的期待。二是到世界各地旅游,拓展自己的视野。而最重要的地方还是在课堂。
“教室应该是学生的舞台,而不是老师提供答案的地方。在我的课堂上,我的学生只向自己索求答案,他们可以有自己的看法,不用拿标准答案讨好我。事实上,他们根本也没人理我。我的学生非常有好奇心,因为他们很独立。独立是让他们永远保持好奇心的秘诀。”雷夫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