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守望大兴安岭林海
△1128瞭望塔位于大兴安岭森林深处,距漠河县城120公里,山高路难行。
△从1128瞭望塔上望去,四周群山环绕,走过塔房的瞭望员难以辨认。
△4月22日中午,鞠建国(左)和许俊国(右)在瞭望塔上顶风冒雪进行防火瞭望。
△4月22日,24米高的瞭望塔被风吹得不断晃动,瞭望员每攀爬一步都要小心谨慎。
△塔楼里,许俊国(左)正通过电台向县防火指挥部报告情况,鞠建国(右)在忙着调整定向定位仪。
>因山路上都是“冰包子”无法下山拉水,瞭望员只能化雪水饮用。
△4月22日,许俊国在瞭望塔上四处寻找手机信号,盼望能给家人打通电话。
<长时间野外工作让两人的话越来越少,但工作生活中却很默契。室外严禁吸烟,为照顾不抽烟的搭档,鞠建国(左)打算戒烟了。
△山顶都是石头,没有土地。这块一平方米的避雷网装置因为铺了从山下运来的黑土而被瞭望员利用起来,种了香菜和葱。
△瞭望员在节能灯微弱的光线下默默地吃着晚饭。炒土豆片和馒头是他们最常吃的,为省柴火,一次要做出不少菜。
△“你们来了,我们像过年似的,这一走又不知要多久才能再来啊。”4月23日,许俊国(左)拉着送补给队友的手不肯撒开。
△4月21日,夕阳即将落下,山林寂静,鞠建国在塔上瞭望。塔楼顶棚被风吹出个大窟窿,瞭望员不得不蒙上一块塑料布挡挡风。
4月22日12点20分,7级大风骤然而至,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地区漠河县森林深处1128瞭望塔的铁架和钢丝缆绳被吹得“嘎吱吱”作响。24米高的瞭望塔晃动着颤抖着,塔顶上的瞭望员许俊国、鞠建国不得不紧紧抓住栏杆。
漠河县防火瞭望塔基地电台加强瞭望的紧急呼叫在“呜呜”的风声中含糊不清。多年的经验告诉许俊国、鞠建国:风越大,越是防火最危险的时刻。春季植被干枯,遇火即着,火势将迅速蔓延。
30分钟后,夹带冰碴的“雪粒子”随风抽打在两人脸上,气温降至零下5摄氏度,能见度越来越低。风把他们的眼睛吹得通红,不断流泪。
又是30分钟后,落下鹅毛大雪……
14点30分,风雪渐小,终于松了口气的他们用电台向县防火指挥部报告情况。
“防火瞭望工作平凡但考验人啊。”许俊国掸掸满身的雪对记者说。许俊国在塔上“望火”已25年,搭档鞠建国也干了17年。他俩负责的瞭望塔位于距漠河县城120公里的富克山上,因海拔1128米而得名。他们每年会在3月中下旬上山,到11月份大雪封山后才下来。在荒无人烟的森林深处,他们要守望8个多月,“天亮上塔,天黑下来,一刻不间断,不能回家。”
山上除了瞭望塔和一间充当宿舍的10多平方米塔房外,什么都没有。饮用水要骑摩托车往返十公里山路到河边去拉。而目前路上都是“冰包子”无法下山,就只能化雪水来喝。每隔一个多月,他们会到山下买些食品。因储藏难,常吃的就是土豆、干豆角、干茄子和咸菜,偶尔买些肉,必须用盐腌上。瞭望塔安装着风力发电机和极板,用来支持电台等设备用电,生活用电他们则能省就省。晚饭后,3瓦的节能灯都舍不得用。春秋季节零度左右的夜里冻得睡不着是常事。到了夏季,蚊子、牛虻轮番叮咬,还有毒性大的“草爬子”,被咬上就有生命危险。
然而,更难耐的是孤单和寂寞。这里没有手机信号、没有网络,收不到电视节目,听不了收音机。工作之余,他们总爱拿着手机在瞭望塔上找信号,8个月里或许能有十天八天“被大风吹来点信号”,给家里打个电话是件“很幸福”的事。
“对家人,我很歉疚。”许俊国说。他父亲早逝,八十多岁的母亲一直卧病在床,照顾老人全由妻子承担。儿子从小生活、学习他都顾不上照顾。去年儿子考大学,他也没能回去送行。
在当瞭望员第十个年头时,鞠建国离了婚。“离家人太远了,没办法。”鞠建国淡淡地说。回忆起17年前第一次“守塔”的感觉,他用了“想哭”来形容。开始他还找搭档聊聊天,慢慢地聊得没话了,只能自言自语。
条件艰苦、工资待遇低使不少人转了行。“这些年,我的同事就有20个人离开了。”许俊国说,“但这个岗位需要人干啊。”
许俊国、鞠建国都出生并一直生活在漠河,对30年前的那场大兴安岭火灾记忆犹新。大火把漠河县城变成废墟,让101万公顷森林受灾。这场新中国成立以来毁林面积最大、伤亡人数最多的火灾让当年十五六岁的许俊国、鞠建国知道了什么是水火无情,也成为他们后来坚守岗位的动力。“漠河县有39座瞭望塔,整个大兴安岭地区有326座。瞭望员就像森林的眼睛,无时无刻都在看护着这里,这是我们这代人该做的事。现在每天看着山上的树木越来越茂盛,心里挺充实的。”许俊国对记者说。(记者 居杨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