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户端北京10月25日电(任思雨)一个来自英国剑桥大学的女孩,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学习厨艺,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二十年间,英国女孩扶霞 邓洛普从剑桥留学生变成了中国菜的“西方代言人”,这一切,都起源于一道川菜。
资料图:川菜 张浪 摄
喜欢吃川菜,所以当一个厨师?
扶霞 邓洛普是来自英国牛津的姑娘,曾在剑桥大学学习英国文学,后来在伦敦大学亚非学院获得中国研究专业的硕士学位。
上世纪九十年代,来中国旅游的扶霞途径成都,在朋友的招待下吃了一顿正宗的川菜。这顿川菜,让扶霞魂牵梦绕,甚至可以说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一九九四年,她获得英国文化教育协会奖学金,立即决定来到四川大学学习少数民族历史。
“我必须坦白,填着表格上那一栏栏的项目、编着堂而皇之的理由时,我心里想的是鱼香茄子、豆瓣酱红烧鱼、火爆腰花和花椒的香味。”
入川以后,校园外满满当当的菜市场,安逸的生活节奏,终日沉浸在美食丰饶的成都,让原本可能会走上学术或者记者道路的扶霞,重新燃起了她儿时的梦想:当一名厨师。
她开始带着美食笔记走遍大街小巷,遇到好吃的菜就会去请教菜谱,她甚至花了3个月的时间,专门去四川烹饪高等专科学校学习专业厨艺,成为那所学校的第一位外国留学生。
资料图:海外青少年品尝四川名菜宫保鸡丁。 李响 摄
走进厨房,她和很多四川小伙一起学习烹饪技术、练各类刀工,川菜在很多人眼里是火锅、串串和麻辣,但在她看来,四川厨师要学习的基本技艺是调味。她认为,川菜的伟大之处就是“点石成金”,仅仅简单的猪肉和茄子,就能惊艳味蕾。
后来,扶霞常住中国,还游览了很多国内的省份,吃遍八大菜系,在扶霞的讲述中,川菜的辣带着一丝丝甜,就像悠闲的四川人,总是带着甜甜的体贴;湘菜直接又毫无妥协余地;扬州菜则是太平盛世的食物,温暖而抚慰人心。在和别人交谈时,她会不自觉地说起,“我们四川把这个叫什么什么”。
她把这些在中国的美食经历写成了书,取名“鱼翅与花椒”。她解释,鱼翅和花椒,是两种中国人会吃的、但外国人看来神秘又奇怪的食材,她想用这两种东西来表达在中国吃过的与众不同的东西。
“扶霞是我的好友,也是我认识的所有外国人中,非常了解中国烹饪的一位”,《舌尖上的中国》总导演陈晓卿说。有一位读者看完书评价,“我想给扶霞发成都市户口”。
《鱼翅与花椒》
被改变的“中国胃”
作为一个“吃货”,扶霞一开始就发誓不论食物有多么古怪,她都来者不拒。但是,刚接触中餐,很多食物还是让她震惊了。
和许多外国人一样,扶霞还记得第一次吃皮蛋的恐惧:“如同闯入噩梦的魔鬼之眼”,她的眼里,蛋白脏兮兮、半透明,蛋黄不黄,像一坨黑色的淤泥。
刚到四川不久,她在一家兔肉馆里,眼看着刚才还在吃草的可爱兔子,十分钟以后就变成餐桌一盘红烧兔肉。
资料图。 泱波 摄
这些强烈的文化冲击刚开始让她感到不适,但是在一次次尝试中,她也发现了新的美食天地:
“脑花温柔地沉浸在香油和蒜蓉当中……最后,我心一横、眼一闭,张口就吃了。那口感像奶冻,柔软绵密,又有很丰富的层次,真是危险的诱惑。”
长期在中国久居,她见到了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吃食,在中国所学的美食技艺,已早已成为她生活的一部分。西方的朋友要他帮忙切胡萝卜时,她会犹豫:怎么个切法呢,切丁、切块、切条、切丝?她的朋友很困惑,“就是切嘛”。
有一天,自己在英国牛津的父母家,吃掉了炒青菜中意外出现的菜虫,她回想起,十年前,她大概要花半个小时才能鼓起勇气吃个炸蝎子。而现在,即使遇上最可怕的吃食,也就犹豫个一两分钟。“一旦东西入了口,禁忌打破了,一切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久居中国多年,扶霞成功练就了一个“中国胃”。
饮食背后也有文化
扶霞的“舌尖上的中国”,不仅仅是对美食的纪录,还有对她对饮食背后的文化探讨。
在很多外国人的眼中,中国人好像“什么都吃”,但是在国外,遍地的中餐馆又是“廉价”的代名词。
与中国美食结缘二十多年,扶霞希望为中国美食“正名”。她查了很多历史资料,来澄清西方人对中国吃各种食物的误会。她也曾出版过菜谱,向外国人展示真实的中国菜,打破他们对中餐的固有想象。
但另外一方面,她对于中国人对西餐的偏见也感到有些不公平。在四川学习做菜的时候,她同学说不喜欢吃西餐,她问起原因,那位同学说,“吃过肯德基,不喜欢西餐”。
资料图。 杨艳敏 摄
在学厨时,她发现自己不仅在学习烹饪的理论和实践,还潜移默化地接受了中国式的“画味之道”:原来爱情里的嫉妒叫做“吃醋”,所经历的疼痛与艰难叫“吃苦”。
她发现,在学习的过程中,自己不仅是在做饭,而且也是在像中国人一样思考。
在中国居住的这些年,她目睹了城市的变迁、饮食的改变,也用文字记录了中国的过去与现在。有人说,扶霞写到成都时,笔触就愉悦起来。虽然在观察历史和社会的深度仍有不足,但是对于中国美食的热情让人感动。
有更多的读者在书评页说,看完,只想冲出去好好吃一顿火锅。(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