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人中学，我的“大学”

绍兴一所普通的树人中学，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确实是我年轻时“读”的“大学”，时间长达15年！后来，在大学填写履历表时，在“大学学历”一栏，我说实话：“六七十年代，我曾在绍兴树人中学教书15年。也就是说，高中毕业后，我在家乡当过15年中学教师：先教初中，后教高中；先是‘代课’，后来‘转正’。

当时的树中，领导或“工宣队”要求教师：“哪门课都要能教，一个木匠，椅子凳子都要能做！”他们的话不能不听。在树中，我先后教过数学、语文、英语和地理……好在我天生好学，无论什么课程，一学就能会个八九不离十，就能手执教鞭上讲台。不仅如此，我还自学日语、法语，听广播听唱片提高英语听力。我可能是中国大陆较早收听美国之音《英语九百句》和“慢速英语节目”的人之一。总之，我的“以书为友、以学为乐”在树中颇为出名。

上世纪70年代，我结婚了，当时树中多数年轻教师因经济地位低下，成婚较难、较晚，甚至一直没结婚。婚假结束一回校，我最要好的同事就祝贺我：“这就好了！此后你学日语、法语、书法更有时间了！”结婚回来祝贺不说别的，只说“更有时间学了”。知我者，同事也！此言正合我意，至今犹在耳边！可叹可惜同事早已作古。但至今健在的全部树中同事，多与他同感。

“文革”结束，高校恢复招收研究生，我考入广东一家名校读硕士。进校后，我那位剑桥大学毕业的导师问我，“你没上过大学，怎么能懂一点、讲一点英国英语？”我回答：“我在绍兴树人中学教英语，唱片归我管。”导师听后只好点点头。

如今，我垂垂老矣，回忆往昔，想说的是，教书就是读书。树人中学教师队伍学风良好，能使我教得好书，读得好书，做得好人！所以，它在我的心目中，确确实实是我的大学！